在美国休斯顿最近的一次博览会上，创新者声称可以让人类免于一场全球灾难，并在此过程中获利数十亿美元。

 在休斯顿高达36.7摄氏度的一天，我却瑟瑟发抖。为期两天的北美碳捕集技术博览会在George R. Brown会议中心举办，过多的冷空气从头顶的通风口倾泻而下。来自世界各地的约3000名与会者聚集在这里，展示他们承诺将把我们从气候灾难中拯救出来的技术。

这个在6月中旬举行的博览会，有一种高中科学博览会的热情和活力，只是它面向的是代表数十亿美元资本的成年人。会议的演讲者经常抛出“电解槽”和“地震活动”这样的名词。他们漫不经心地提到即将到来的“灾难性气候变化”，说这句话时没有任何明显的焦虑，好像他们只是在预测天气，而不是人类的灭亡。事实上，这次会议到处充满了机会与机遇。据估计，全球碳捕集市场预计将从今年的约20亿美元增长到2028年的约70亿美元。美国能源部贷款项目办公室高级投资官员Matt Kittell说：“私营部门越来越认识到，气候变化对商业提议来说并不可怕，可以用一种盈利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

碳捕集就像它听起来的那样：废弃的CO2被捕集，要么是从大气中被捕集，称为直接空气捕集，要么在工业设施燃烧燃料时被捕集，称为点源捕集。点源捕集技术在排放CO2之前，就能从烟囱喷出的废气中捕集CO2废气经过“清洗”，分离出CO2，可以回收并出售。捕集的CO2已经被用于许多产品中，包括混凝土、地毯、实验室培育的钻石、苏打水，甚至伏特加。但它大多被储存在地下，这一过程被称为地质封存。

少数初创企业，包括休斯顿液化天然气公司NextDecade在内的中小型石油和天然气公司，在博览会上设立了展位。同时，他们也得到了行业巨头的支持，比如总部位于伦敦、市值2610亿美元的壳牌。29个展位中，大多数都是毫无特色的——工程师和销售主管站在无色的纸板展台前，上面展示着管道的全景图。有些展位更精致，有交互式电脑模型和免费的公司商品——钢笔、手提袋、棒球帽和糖果碗。休斯顿的美国液化空气公司(Air Liquide USA)是一家总部位于巴黎、价值230亿欧元的跨国公司的分公司，这家公司可以说拥有最好的配置：一名咖啡师为顾客免费调制浓缩咖啡。

在一个展台上，我遇到了芬兰Soletair Power公司的首席执行官Petri Laakso，这家公司的目标是把建筑物变成“碳汇”。Petri Laakso告诉我，建筑占全球碳排放的近40%。这包括运行排放——也就是加热、冷却和驱动结构所需的能量排放，以及建筑材料和建筑施工产生的排放。当他向我讲述这件事时，我不禁想知道，George R. Brown会议中心空调系统的CO2排放量会有多大。

Soletair公司设计一些方法，通过各种方法捕集CO2来抵消建筑排放。其中一款产品看起来像一个集装箱，用风扇吸进建筑周围的空气。装置内部的化学过程将CO2分离出来，然后压缩并储存。Petri Laakso告诉我，这项技术正被推销给那些希望赶在政府更严格的碳排放规定之前的公司。例如，在纽约市，大多数面积超过2.5万平方英尺的建筑需要在2024年之前达到排放上限，否则将面临处罚。Petri Laakso说:“这些公司可以利用我们的技术实现负排放，从而避免这些处罚。”

Soletair公司的另一种原型机可以连接到建筑物的通风系统上，捕集人们自身产生的CO2——人们在商业建筑内呼吸产生的CO2。Petri Laakso说:“当你在会议室或办公室安装这个系统时，真的能感觉到空气更加清新。”作为宣传的一部分，他引用了哈佛大学的一项研究，该研究发现，当员工在一个平常的房间里聚集和呼气时，CO2浓度会比正常水平高出一倍，导致困倦和工作效率下降。

我问Petri Laakso，一堆办公室植物是否也能以同样的方式过滤CO2。他解释说不能，每人平均每天产生超过两磅的CO2——远远超过一个植物在同一时间内处理的能力。例如，一棵成熟的树木每年只能吸收50磅的CO2，Soletair公司声称，它的原型机一天可以吸收超过这一数字两倍的CO2。

壳牌公司的业务经理兼碳捕集专家Devin Shaw做了一个报告，指出目前世界各地的碳捕集产品每年可以捕集与封存4000万吨CO2。他宣称，到2030年，这个数字需要增加到56亿吨，以防止灾难性的气候变化。但是，在未来8年里，要想多捕集13900%的CO2，必须需要更多的政府指令才能完成，政府需要为这些碳创造一个更有利可图的市场，或许盈利和减碳二者兼可得。

这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出席者蜂拥到能源部的Matt Kittell跟前，他有他们需要的东西——资金。Matt Kittell正在宣传，联邦政府将拨款数十亿美元，以帮助抵消投资于捕集CO2的风险。“CO2是一种废弃物，”Matt Kittell说：“在今天的大范围内，管道另一端的CO2没有真正的价值。”作为去年两党通过的1万亿美元基础设施法案的一部分，联邦政府现在有数十亿美元的贷款担保，以及直接资金，用于资助碳捕集项目。这可能是人们对该行业热情高涨的原因之一。休斯顿世博会的组织者Trans-Global Events公司告诉我，他们现在招待的参会者是预期的两倍左右。

尽管如此，碳捕集与封存的批评者最终还是认为它会让人们继续依赖化石燃料。事实上大部分捕集的CO2都被用来帮助从油井中开采更多数量的石油。位于卡尔加里的气液工程公司首席执行官Stuart MacKenzie说：“这几乎就像把石油从岩石中干洗出来一样。”批评人士还担心地质封存，认为这是一种对环境有风险的做法。将液化的CO2注入地下可能引发地震，最终导致封存的CO2被释放出来。

原文作者：Sasha von Oldershausen

原文链接：

https://www.texasmonthly.com/news-politics/carbon-capture-climate-change-houston/